我第一次感到不方便是在德国。1990年8月一天深夜,我在西柏林动物园车站下火车。车站上厕所自然是有的,每个马桶间的门却都锁着,除非往孔中塞一个马克。糟糕的是当时我还没有换德国钱,更没有硬币,而车站上的兑换处已经关门。与机器是商量不通的,只得找人商量,向一位美国大学生换了几个硬币应了急。
德国还可以找到不收费的小便处。巴黎就无机可乘了。当地朋友告诉我,真找不到厕所,或想省钱,可以到两个地方去——警察局和大宾馆。巴黎马路上的活动厕所的门也得塞入两个法郎才会打开,里面只能容纳一人,等下一个人再要进去,就又得付钱了。可是设计者百密一疏,没有想到只要门不关上,就不能限制多人轮流使用。办法很简单,第一个人进去后,第二个人用脚抵住门,不让它关上,以此类推,直到最后一位用毕。这样,只花两个法郎就实现了大家“方便”。我还见过更简单的对付办法:一位青年大概未带零钱,又内急难熬,他拉不开门后猛地踢了一脚,见门还踢不开,干脆对着门上撒了一泡尿。
英国伦敦街上也有活动厕所,开门费是20便士。据说,为了提高效率,还有定时装置,使用满10分钟后门自动打开,无论你“方便”是否结束。我遇到最不方便的一次是去爱丁堡。我乘的通宵长途汽车上没有厕所,只能在半夜2时停车时“方便”。清晨6点到达爱丁堡后,车站的厕所尚未开门,问附近何处有不关门的厕所,车站职员却无可奉告。此时天刚亮,又下着小雨,路上行人稀少,好不容易问到前面购物中心有厕所,但步行10分钟找到后,也是铁将军把门。最后还是一位清洁工人出了主意:“上火车站去,那里厕所二十四小时都开。”于是下台阶,过天桥,穿月台,终于在火车站的厕所放下包袱。